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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下午的童年
作者:肖婷婷  发布时间:2012-09-06 11:03:28 打印 字号: | |
  无论是静坐在学校的某一角,还是漫步于被夕阳笼罩的街头,成群嬉闹的小孩总是最容易俘获我的目光。他们可爱的表情,无忌的笑声、搞怪的动作,让我的思绪回到童年——一个下午的场景——它仿佛一幅精致、丰富、栩栩如生的画卷,凝聚了我童年的幸福。

  一个夏天的下午,五岁的我跟着妈妈在自家的花生地里挖花生。阳光炙热,将高高的田坝的影子投在了地势低的花生地里,赐予了我一片窄窄的清凉。我赤脚蹲着,从妈妈扔过来的一堆花生里扯着一颗颗花生。有时用力过猛,泥土就会溅到身上,让我不由得身子往后倾斜,蹭到田埂边毛茸茸的狗尾草,挠得背直痒痒。有时蹲久了,腿发麻,便会直起身子看正在锄花生禾的妈妈。她戴着一顶土黄色的草帽,帽檐在风吹日晒中已有些腐烂变形。身上的长白衬衫浸在汗水中已经成了米黄色。锄头随着妈妈手臂的上起,下落,扎进土里,带起一棵棵花生禾。随后弯下腰,拾起它,晃掉上面的一些泥土,再扔给不远处的我。妈妈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,重复着这些动作。我年纪虽小,看着妈妈在阳光下越发红亮的脸,便会更用力地去扯花生。

  不知不觉,黄昏的清凉随着太阳的下沉从山的另一边慢慢降临。我提着沾了土的凉鞋,光脚走在回家的石板路上。大小不一的石块还带着午后的温热,踩在上面,感觉有细细的沙土在脚下滑动、摩擦,有种爽心的舒服。路旁各种不知名的花花草草,在中午时还耷拉着脑袋,现在却全部直立了起来。由于石板路的两边有池塘,五颜六色的蜻蜓从一株飞向另一株,一些瘦弱的花草都被它们抱弯了腰。我回过头,妈妈正挑着两筐满满的花生跟在后面。她的两只手握在扁担的两头,不时调整着扁担压在肩膀上的位置,以减少竹筐晃动的幅度,略弯曲的扁担不断地发出“吱呀吱呀”的声音。突然,我产生了一个调皮的念头——要抢在妈妈前面回到家!于是我开始奔跑,不一会儿,身后妈妈的叮嘱声便朦胧了起来。

  回到家,院子里的鸡鸭已经在笼子边徘徊着要进窝了,我看着紧闭的家门,还是顽皮地敲了几下,木门咚咚的响声让我的心里产生了小小的成就感。索性坐在门槛上将脸往门上靠,门热乎乎的。我的眼皮重了起来。渐渐的,鸡鸭的鸣叫声听不见了,对面人家瓢碰锅的声音听不见了,烧柴时大人责骂小孩的声音也不见了。

  再次睁开眼睛时,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雾的呛味。看到床头挂着的那个黑色布包,我一骨碌儿从床上爬了起来,蹦到了阴凉的地板上——爸爸回来了!厨房里,妈妈正将大把的枯干树枝往灶里塞,枝干烧断的“咔咔”声和枯柴燃烧的“咝咝”声混在一起,窜动的火苗映得妈妈的脸庞通红通红,投影到墙上,妈妈的影子摇晃不定,忽大忽小。正看得发呆,爸爸提着两桶水进来了,满满的水晃荡着从桶沿落下,在地板上砸出一个个温馨的印记。

  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下午,却好像聚集了我整个童年的记忆。我甚至记得那天爸爸的自行车摆在家门口的姿势。它“倔强”地立在我的脑子里。由于爸爸工作的原因,我六岁就已经离开了农村,之后,“农活”几乎从我的“字典”里消失。
来源:祁东县人民法院
责任编辑:谭天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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